破茧

檐角的风铃总爱重复甜腻的韵脚
有人把阿谀织成锦缎
裹住双耳 也裹住晨昏
那些被过滤的声息
在巷陌深处打着寒颤
 
有人在掌声里垒起空中楼阁
芝麻被吹成滚圆的月亮
西瓜缩成指尖的尘埃
同级的酒杯碰出虚假的涟漪
下级的仰望喂大了影子里的傲慢
 
他们看不见屋檐下漏雨的蛛网
听不见菜摊前讨价还价的琐碎
把民生写成烫金的标语
让盆景在干涸的土地上开花
直到茧房裂开细缝
才发现掌心的权力
早被蛀成空洞的蝉蜕
 
该让晨露洗一洗蒙尘的耳膜了
去听田埂上麦苗拔节的脆响
听脚手架上汗水砸地的钝音
让那些带着土腥味的建议
像种子落进翻耕的心田
 
当赞誉来临时 要留一扇窗
让风带着清醒的凉意进来
当批评叩门时 请备好茶盏
接住那些苦口的箴言
像老农用锄头剖开板结的土壤
让每一寸真实 都长出年轮
 
做个弯腰的收割者吧
在群众的稻穗间辨认方向
让权力的根系扎进泥土
结出带露的果实
而不是悬在半空的
易碎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