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垒的月牙灶
柴火在灶膛里跳
母亲蹲成弯月亮
烟和火在她身边绕
锅里煮着玉米面
咕嘟咕嘟冒泡泡
洋芋红薯沉下去
白菜汤里浮油花
我扒着灶台数星星
肚子饿得咕咕叫
母亲扬起锅铲笑
我躲进烟雾往外跑
大雪堵住天窗时
寒风从门缝往里钻
母亲把门虚掩着
烟和冷都被挡在外边
农闲时去沟河坡
松毛落叶往家抱
木柴堆成小山包
屋后的树却慢慢少
煤炭灶冒黑烟那天
母亲急得直跺脚
干柴秸秆引火苗
蓝色火焰舔锅底
电饭煲亮红灯时
电费单像小怪兽
母亲轻轻擦去灰
说等过年再让它唱歌
楼梯房在村口招手
父母守着老土坯
菜园里的洋芋胖了
腊肉在屋檐下晃悠
电话里母亲声音亮
"厨房装了新烟囱"
她数着冰箱和米缸
像数我儿时的玻璃珠
灶屋变成了厨房
柴火换成了煤气灶
但那团跳动的烟火
永远在我梦里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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